反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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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光的面容
從這家店鋪的後門走進來，一邊靠著那間屋子，另一邊是通往二樓的樓梯。
後門與屋子的房門有一堵灰色水泥墻，樓梯下面空隙的地方，堆了一些雜物。
這家店鋪是上午曬，下午陰的朝向。此時太陽落山，那人背著光從後門走進來，冰涼的細膩的刮著灰白色的水泥灰墻面有一絲絲鏡像，夕陽的餘暉進來，反光照射在那個男人臉上。
周冬貞看清了男人的模樣。
是歸途。
果真是好久不見，第一時間來，周冬貞都沒認出人。走近些，面容更全面些，周冬貞才意識到那人是歸途。
看上去，以前的歸途和現在的歸途大變。
印象裏，歸途給周冬貞的感覺是三好學生，翩翩少年郎的舉止。
可現在嘛，他穿著一身黑，黑短袖黑短褲一雙黑色拖鞋？看著怪像初中畢業的社會人士，痞痞的。這樣說，會不會顯得他很年輕。
多久沒見面來著，有六年了吧。
並且，這身衣服很眼熟。啊，想起來了，買鹽的時候看到了他。只不過沒記錯的話，他當時穿得是運動鞋吧？怎麽現在穿了拖鞋。
粗略看一遍全身，周冬貞細細觀摩歸途的臉。
黑了，糙了。
這人沒塗臉吧。
定睛再看，容貌未變。只是眉骨突出了一點，眼皮瘦了一點，臉頰肉少了一點。那多層的眼皮，黑白透徹的眼，上揚的眉毛，精神的很。
毫無預備的看到他，周冬貞一時間感慨頗多。
歸途忙完去廁所蹲了一會，準備躺一會餓了再去吃飯。從廁所出來，歸途一直在想事情。
進了後門，歸途其實感受到有視線在這邊移動，事情想得太入迷，歸途也沒管。
一直走到房間門口，順拐的時候，歸途輕輕往那一瞥。
歸途楞了一下。
看著她，歸途腦海中閃現了紅色曼妥思包裝袋躺在地上時，心裏還輕飄飄的想到了她。
這麽多年不見，這麽久沒想她，怎麽一個在高中時期觀察喜歡女孩愛吃的糖果包裝紙袋兀的出現在眼前就一下想到她了。
當時，歸途記得，他還小小嘲笑一番自己來著，接著思考這家商店有賣曼妥思嗎？以前怎麽沒發現，下次來看到買個吃吃。
也就一會會的時間，思緒飄的老遠。
拉回來，歸途看著周冬貞。
變漂亮了，更加成熟嫵媚了，有男朋友了嗎？
周冬貞穿著一件白底紅圓點的襯衫，襯衫紮進一條過膝蓋的寬松半長褲子，做舊的深藍色牛仔布料。
歸途沒記錯的話，周冬貞畢業後回高中當老師了吧。
紅圓點的顏色襯得她的肌膚很知性。
夕陽紅了這麽久，此刻也慢慢黯淡。紅綢飄著飄著也慢慢散去。天空紅遠去，霧藍色代替了它，有些迤邐般的不真實感。
歸途看周冬貞的時間，慢慢的也走近了。
周冬貞朝他笑笑，是遇故人的好久不見的帶著懷念的靦腆笑容。
歸途也笑了笑，然後他看到旁邊的王鑫。
這小子在這幹什麽。
歸途微揚下巴，朝王鑫問：“王鑫，你在這幹嘛呢？”
周冬貞看著他，註意到一個剛剛沒註意的地方，頭發。
現在的歸途發型是一個寸頭。以前歸途的也短，但他頭發的中間額前總是會長些，看著乖乖的。現在卻全是短短的，怪不得看上去痞痞的。
發型害人。
看著看著，周冬貞又覺得其實剛剛那個比如不對，不是初中畢業的社會人士，是乖乖仔放飛天性。
多層眼皮的迷人大眼睛，加上圓溜的寸頭，比高中時期要有吸引多了。
王鑫當然註意到周冬貞與歸途之間的眼神交流。他先看周冬貞，後看歸途，說：“老板，我剛剛開車在小路上，靠人家的水泥坪倒車停時，不小心撞到人家的車了……就想著讓人家開過來我給人家免費修修。”許一芳
歸途點點頭：“真是巧了，這人是我高中同學。叫什麽人家，人名字是周冬貞，叫貞姐。”
王鑫巴眨巴眨，心想高中同學，我以後該不會叫老板娘吧。
周冬貞笑著示意，不必如此，叫什麽都行。
三人站著聊了一會修車，周冬貞加了王鑫的微信。
歸途趕王鑫去修車後，邀周冬貞進屋子裏坐坐。
王鑫看著遠去的背影，很想說我明天來修也是一樣的，但又想著人家老同學多久沒見了，我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
周冬貞加上好友，隨口問了一句：“王鑫的鑫是那個鑫啊？”
歸途：“三個金的那個鑫。”
周冬貞改好備註，收好手機，跟在歸途後面。
她看了一眼門外的天。
天將暗未暗，霧藍色轉變為暗暗的藍黑色，從後門看去，一地水泥坪外隔著遠遠的有一顆樹，看上去像是一顆桂花樹。
很標準的樹，樹幹筆直，樹的上半部分樹枝伸長，樹葉茂密，遠看樹葉整體圓圓的，像是顆棒棒糖。
跟著進裏面的屋子，房間中有空調關上的涼意。
一套黑色皮沙發，長的在玻璃窗下，兩個短沙發並靠在門對面的墻邊。離長沙發較遠的一個短沙發前面有一臺立式風扇，正呼呼吹。
歸途進來就打開了。
歸途招呼周冬貞去沙發上坐，他去泡茶。
周冬貞去到長沙發上坐下，沙發上鋪了麻將席。周冬貞觀摩起這件屋子的布局。
沙發前面是一張長方形矮桌，桌上擺放一些零碎物品。進門的右側靠墻有一張窄窄的長桌，上面放著水壺、杯子和茶葉。
再往前，一張黑色辦公桌靠在另一邊的墻體，與長沙發保持垂直狀。那邊墻體也有個玻璃窗，比這邊這個要小些。窗戶推拉到一邊。
黑色辦公桌的一邊靠著一個文件櫃，與短沙發一邊。
匆匆一瞥，看完布局，看男人。
歸途在窄長桌前，近些男人的背影似乎更壯碩。
有了之前的遠遠一觀，現在註意到了更仔細的地方。
鼓囊的肩背肌肉，手臂凸出的肌肉線條分明，起伏大。
腰看不清楚，但能夠顯現出來的肌肉都如此健碩，恐怕遮擋住的也不會落下風。
再往下，嗯？歸途蹲下往櫃子裏找一找，說：“你喝奶茶不，我記得我朋友去新疆旅游帶了他們那邊的奶茶粉，純奶粉純奶茶味道還挺不錯。”
周冬貞點點頭，說：“行，那試試吧。”
歸途找到了，手裏拿了兩包問：“有鹹的甜的喝那個？”
周冬貞：“喝鹹的，我現在喝以前不覺得甜的，現在再喝好膩。”
歸途蹲著挑選，聽到此話，回頭一笑，迷人的大眼睛，棱角分明的下巴，整齊潔白的牙，肆意十分，歸途說：“真正長大了唄，身高沒得長咯。”
說完起身泡奶茶。
窗外的天徹底暗了，遠處燈亮一家又一家，獨屬於夏日盈亮的月光撒下來，外面景色還算清楚。
周冬貞看著月光，說：“我都24了，沒必要再長了，這個身高夠夠的。”
歸途聽著笑笑，敏銳的想，這句話的意思是，她還單身吧。
奶茶泡好，歸途端過去放在了桌上。
歸途還沒落座，他叉著腰站在邊上，說：“吃水果不，自己家裏種的，可甜。”
周冬貞仰頭看他，笑著說：“不用這麽麻煩，這就夠了。”
歸途揮揮手，去廚房切瓜了。
屋子靜了下來，周冬貞發了會呆，想了些事。
她還沒談過戀愛，24歲了，周冬貞都想笑自己。除了18歲那年，周冬貞也跟其他男孩相處過，但僅僅是很淺層的聊天，可是往往聊個幾天，周冬貞就沒有聊下去的欲望了。
也有男生堅持不懈，周冬貞試著堅持，但最後都不了了之。
她試著分析過，可是沒有心動，沒有欲望，沒有想法，並也不寂寞。
大學時，剛上大學時的新鮮勁，省會城市的熱乎勁，班級裏，社團，學生會事情一堆一堆。日子過得也還算充實，偶爾還會去旅游。
後來，快畢業忙工作，當老師後又忙教學。沒時間又沒心思。
現在嘛，周冬貞看窗戶外，又看門外。
門外無人，王鑫好像待了一會就走了。
風扇安靜的運作，輪轉屋內的氣流。
周冬貞想著與歸途的一些事，在高中時期，情竇初開，舉止合理合情。
可周冬貞知道，那些暗藏在合理合情下面更多的情。拋開同學情誼，更多的還有少年情誼，男女情誼。
因為年齡不合適，因為對自己無法負責，因為對未來沒把握，便斷了情。
斷是斷了，可並沒有扼住，並沒有連根拔起。它一直待在那裏，像是被冰封般。冰會化，它會重新生長。
只是，需要時間。
並且，這麽多年過去了，周冬貞還不知道歸途是什麽情況。
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情竇初開呢？
順其自然的事。
加上好友後，秉承著與歸途挺有緣分的想法陸陸續續的和他聊天，聊著聊著就發現還挺合拍。
就這麽聊了一年吧，高二開學沒多久的一天晚自習後，鈴聲一響，周冬貞立馬沖出教室。
跨過教室門框的時候，鬼使神差，周冬貞往後看了一眼。
歸途在拉拉鏈。
很平常的一眼，很平常的舉動，看完，周冬貞疾步回家。
可她的思緒卻飄到晚自習前，歸途的那個響指，像是敲響了什麽一般。
這一縷思緒一直飄到周冬貞臨睡前，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窗簾拉上，但仍有微微月光從上或下跑進來。
周冬貞盯著沒那麽黑的天花板。
我是喜歡他的吧。
對！我是喜歡他的。
周冬貞細細回想起與歸途相處的細節。再一次確認自己是喜歡他的，抱著這個念頭，周冬貞漸漸睡去。
歸途端著一碗西瓜出現。
周冬貞從回憶裏出來，西瓜放在矮桌上，周冬貞註意到西瓜切成塊。
她看了看西瓜，又看了看歸途。
心想，那現在呢，現在還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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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再看，容貌未變。只是眉骨突出了一點，眼皮瘦了一點，臉頰肉少了一點。那多層的眼皮，黑白透徹的眼，上揚的眉毛，精神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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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看周冬貞的時間，慢慢的也走近了。
周冬貞朝他笑笑，是遇故人的好久不見的帶著懷念的靦腆笑容。
歸途也笑了笑，然後他看到旁邊的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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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微揚下巴，朝王鑫問：“王鑫，你在這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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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辦公桌的一邊靠著一個文件櫃，與短沙發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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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貞：“喝鹹的，我現在喝以前不覺得甜的，現在再喝好膩。”
歸途蹲著挑選，聽到此話，回頭一笑，迷人的大眼睛，棱角分明的下巴，整齊潔白的牙，肆意十分，歸途說：“真正長大了唄，身高沒得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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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貞看著月光，說：“我都24了，沒必要再長了，這個身高夠夠的。”
歸途聽著笑笑，敏銳的想，這句話的意思是，她還單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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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嘛，周冬貞看窗戶外，又看門外。
門外無人，王鑫好像待了一會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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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貞想著與歸途的一些事，在高中時期，情竇初開，舉止合理合情。
可周冬貞知道，那些暗藏在合理合情下面更多的情。拋開同學情誼，更多的還有少年情誼，男女情誼。
因為年齡不合適，因為對自己無法負責，因為對未來沒把握，便斷了情。
斷是斷了，可並沒有扼住，並沒有連根拔起。它一直待在那裏，像是被冰封般。冰會化，它會重新生長。
只是，需要時間。
並且，這麽多年過去了，周冬貞還不知道歸途是什麽情況。
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情竇初開呢？
順其自然的事。
加上好友後，秉承著與歸途挺有緣分的想法陸陸續續的和他聊天，聊著聊著就發現還挺合拍。
就這麽聊了一年吧，高二開學沒多久的一天晚自習後，鈴聲一響，周冬貞立馬沖出教室。
跨過教室門框的時候，鬼使神差，周冬貞往後看了一眼。
歸途在拉拉鏈。
很平常的一眼，很平常的舉動，看完，周冬貞疾步回家。
可她的思緒卻飄到晚自習前，歸途的那個響指，像是敲響了什麽一般。
這一縷思緒一直飄到周冬貞臨睡前，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窗簾拉上，但仍有微微月光從上或下跑進來。
周冬貞盯著沒那麽黑的天花板。
我是喜歡他的吧。
對！我是喜歡他的。
周冬貞細細回想起與歸途相處的細節。再一次確認自己是喜歡他的，抱著這個念頭，周冬貞漸漸睡去。
歸途端著一碗西瓜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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